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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韩鸱夷笑看着她,好整以暇地问:“我偷看你什么?”

    话在宝瑟舌头上打了个转,又吞回去了。刚才她在草丛间做了什么,难道他看不出?不会。他故意问这句话,好似在取笑她:“你偷看人,怎么还理直气壮反来问我?”

    万一再问她为什么偷看嵇涧之,可真有嘴也说不清。

    于是宝瑟闭紧了嘴,不说话了。站在那儿,美人也像个呆鹅。韩鸱夷瞧她好一会儿,兴趣乏乏,随口问道:“稍后还有几项?”

    “还有礼乐数三项。”

    这一次,他真的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子,礼与乐拿零分去?”

    宝瑟高高地蹙起眉来。韩鸱夷又笑:“倘若你不要旁人知道你做了什么,最好别出去。”宝瑟低头一看,这才想起自己浑身的草叶,怎么也拍不干净。她当即又挥手拂衣,仍旧无用,不禁焦急道:“嗳呀!怎么办!”

    “不去了就是。”

    他当然轻松惬意。宝瑟急于证明自己。礼与乐恰好是她擅长的,即使不艳惊四座,也要叫心里瞧不起她的人知道,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美人。现在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而他冷眼旁观,完全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宝瑟瞪了他半天,有点气馁,毫不客气地上前坐下。壶里有冷茶,她赌气一样给自己倒了满杯,仰头一口喝了。韩鸱夷问:“牛嚼牡丹的滋味如何?”

    宝瑟面露不悦,心想以她的姿色,好歹也算是牡丹。该问牛的事,怎么问到她头上来!她不乐意再跟韩鸱夷搭话,把头扭到一边去。四周风景很好,小而精致,浓郁的树荫遮在头顶上,落下碎碎的太阳光。也许是她得天独厚。有一束悄然落在她眼睫下,微微地打着转,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。

    透着光再看韩鸱夷,好像连他也温柔起来。

    宝瑟忽然问:“就你一个人?”

    “除了你,还有谁来打扰我?”

    宝瑟不服气地说:“你叫我进来的!”韩鸱夷听了明显一怔,也意识到这回事,不好再与她斗嘴,倒显得他太闲。

    宝瑟见他这样,嘴唇一弯,忍不住要笑。

    其实韩鸱夷大可不必理会她的。他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商,就算自己是公主,也不值得他费心效劳。何况她这公主,多半要仰仗他才能回朝。

    宝瑟不明白他的殷勤——哪怕很多时候他恶言恶语,可也已经太看得起她了。对她不屑一顾,才是冷落。宝瑟想呀想,想破脑袋,总算才想到一点答案。

    韩鸱夷显然不满足只做公主回朝的功臣。他想要更多,而她身上正好有这筹码,即使现在还差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