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瑶已经被禁足了数日,这些日子虽然过得无聊了些,倒也自在了不少。

    往日她在宫中,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,宫里的宫女太监背景也复杂,很多事情都不能明着说,总担心有人偷听,可自己的府里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因为担心妹妹的安全,秦彦将公主府的管事佣人上上下下都梳理了一遍,现在的公主府可谓是铁桶一块,毫无破绽可言。

    这几日虽说是禁足,但宁康帝也好太子也好都没有禁止她玩乐,甚至除了不能出府,就连邀请有人到府中一叙都是毫无障碍。于是这几日,便也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上门拜访。

    不过今日来的人倒是出乎了秦瑶的意料。

    “公主万安,”范乡氏立在堂下,她一改那日在京兆尹的朴素打扮,换上了一身素色锦缎袄裙,倒也显得娇俏可人了不少。秦瑶这才意识到,这个跨越千里来长安寻夫的女人,也不过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妇。

    她不免又想到了前几日已经被押解回乡的范景安,这般年轻貌美,家境富足,也就只有他那种愚蠢的货色才会不珍惜吧。

    秦瑶暗自摇头叹气,她若是有这么一个貌美的妻子,又何必还要去追逐那些看不见的荣华呢?

    秦瑶命人扶她入座,范乡氏便笑着对婢女道了声谢。她的礼仪已经学了个十足十,就连官话都已经说得很流利了,“多谢公主为我和虎子做主,若非公主仁善,民女说不定早已客死异乡,与孩儿阴阳两隔了。”

    都是聪明人,她清楚范家的作风,也知道他们的报复会是什么。这一点上她倒是一点都没有瞒着秦瑶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自己为自己争来的,本宫可没有出什么力。”秦瑶也高兴看见一个聪明女人逃离苦海,脸上露出笑意,“你如今在长安做些什么?下回有机会,一定要把虎子带来让我见见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范乡氏又冲秦瑶行了一礼,“民女前些日子全家人将祖产变卖,全家人一块迁来了长安,还是做老本行。”

    “长安里达官贵人们多,丝绸生意比起泰州恐怕也好做不少吧?”秦瑶意味深长的笑了,“这会可有人来为难你?”

    范家其实早在范景安得中状元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刁难起了乡家人,这事还是秦瑶后来才知道的。不过等到范景安的案子宣判,她派人去了一趟泰州,范家人便也老实了下来。

    成王败寇,既然他们的事情已经暴露,那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。

    “公主可以叫民女的闺名,民女姓乡,单字一个岚。”范乡氏笑得更加畅快了,“现在布庄经营的还算不错,承蒙您的照顾,现在我们家也算是在长安稳住脚了!”

    “这不算什么,”秦瑶淡淡一笑,“不过是举手之劳,你也无须记挂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“公主的随手而为,对于民女一家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。”乡岚显然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,她忙又起身不顾婢女上前阻拦,生生给秦瑶磕了个响头,“公主对民女的再造之恩,民女没齿难忘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示意她身后的婢女将一张薄薄的纸递到了碧桃手里,“民女和家人没什么能给公主的,这五成的干股便算作民女对您的感谢吧,请您务必要收下。”

    秦瑶惊讶地一挑眉,她记得乡家的布庄每年的收益还挺好的吧?这干股她若是拿了,乡家可是得实打实每年给她送分红来的呀!

    她当然没有不收的道理!开玩笑,公主也是要吃饭生活的好吗?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收下了。”秦瑶毫不客气的点点头,碧桃便笑着将那份契送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