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卯时。

    天初晓,日头刚露尖尖。

    秦元起床,自己端来热水,洗漱完后,就在院中盘腿坐下,呼吸逐渐与周遭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很奇妙,就好像是有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覆盖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许立人不知从何地出现,站在原地没有打扰,许久,见着秦元有了完结的迹象,他便小步走过去,说: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秦元仰头看向许立人,说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黑伯来了,在正厅中,说是带来了王诏。”

    许立人说着,递给了秦元一个热手帕,秦元擦了一把脸,起身往正厅去。

    黑伯正站在正厅之中,秦元快步而来,恭声道:“黑伯。”

    黑伯扭头看向秦元,说:“大王下了王诏,令您亲上郡,监督军粮的调集,现全国的粮食听从您的统一指挥。”

    上郡距离雍城不过十几里地,算是夹在雍城与咸阳的一个城镇,不过人口规模较少,一川平地,没有山川河流之险,无可据守。

    如山岳一般的重任压在肩膀上,秦元深深吐出一口气,说道:“劳烦黑伯回去禀告父王,孩儿定将不负重托。”

    “有太子在,大王也可轻松许多。”黑伯笑了笑,领着一众内侍离开了。

    上郡,无疑是一个泥潭,任何陷进去的人都休想脱身离开,其他官员都避之不及,秦元却是硬着头皮往前冲。

    因为居于前线的后援之地,是供给前方最关键的粮仓,一点阴暗都不能容忍,若是其他地方,贪一点,兴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,

    但在上郡不一样,尤其是在这打仗的关键时期。

    就这短短几个月的功夫,就已经换了三四个郡守郡丞了,约莫有数百人因此丢了脑袋。

    毫不夸张的说,上郡,整个秦国最干净的存在了,这里没有党派之争,任何世俗的手掌都没有伸过去。

    就算是有官员被安排到了上郡,都是想方设法的找关系离开,因此,在上郡的官场之中,大多是一些无关系的士人,满怀着救世报国的心愿,去一展风华。

    因此,秦元这一次,说成一去不复返也不为过,要不然,那夏夫人也不会特地跑来与秦元说这些话。

    收拾了一番行李,带上几个随从,秦元就准备出发了。

    这次,他并未带上许奕,倒不是说许奕办事不利,而是许奕现在心绪出了问题,处于最关键的时候,稍有不慎,这家伙可能就疯魔了。